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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歲高職畢業,小的我就揹起行囊到異鄉工作,幾年工作,幾年重返校園,一路像個遊牧民族飄零異鄉,嘉義對我來說反而成了最熟悉的陌生地方,年少時以為永遠不可能改變的事物,在時間的催化下,走樣的程度堪比蜜桃變壽桃,雖然桃依然是桃,但滋味卻已大不相同。

 

總想著要好好的再次認識嘉義,假期返鄉抵達嘉義車站時,不急著轉車回家,先在市區亂晃,反正這個時間想來我家太后娘娘是不會乖乖在家等著我朝覲再打賞頓御宴好祭我的五臟廟,倒不如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先在嘉義市覓個食再回家才是上策。

 

明明早上出發前台北陰雨綿綿,回到嘉義卻是個艷陽天,正中午的陽光毒辣得讓人神智錯亂,偏生正值用餐時間,幾家想吃的小吃全都大排長龍,懶得人擠人,只好買杯飲料先去晃晃,一路隨興閒步,走近市立博物館時,突然驚見滿街道輕絮飛舞,初夏的五月,竟飄著似有若無的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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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是蒲公英,但仔細一看,卻又沒有種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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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了路過的工程人員,才知道這是木棉花的飛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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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二至四月,羅斯福路台電大樓捷運站到古亭捷運站路段兩側總會看到開了一整片的豔紅,由盛開到淍零委地,被汽機車輾成柏油路上的殘漬,無緣化作春泥護花,總讓我有一種淒涼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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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叢林的木棉沒有機會飄揚飛雪,在春末夏初舞動最後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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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卻在嘉義的這個角落,看到五月雪飄著初夏的夢境,木棉花不死,在夏季到來時,為城市蒙上一層美麗的輕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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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意外的美麗,伴隨著管樂娃娃,彷彿掉進愛麗絲的仙境裡,炎熱的初夏,似乎不再那麼難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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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鐵道往前走,沒有盡頭的鐵軌,承載著每個旅人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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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山森林鐵路車庫園區圍牆內是不知名的花,開了一樹金黃燦爛,搖曳著夏日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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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追隨著木棉飛絮的腳步,我繼續向前流浪,小小的巷子裡,隱藏著北門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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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北門驛走去,巷弄的右側,是走過六十年歲月的老旅館,如今轉型為咖啡館,卻仍保留幾間房間服務背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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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里山鐵路還興盛的時候,由於火車一天只有一個班次,趕不上的旅客只能就近在玉山旅社歇腳,順便賣賣農特產促進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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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證了時代興衰的玉山旅社原已歇業,在當地文化團體的努力下,老屋活化再利用,成為穿梭新舊時空的港口,用咖啡的香醇,擺渡著往來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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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走幾步路,就是北門驛。這裡是當年日本將台灣上等檜木、扁柏運下山送往日本的鐵道終點。當年為了製材需要,北門驛附近一帶興建了營林所、製材場、貯木池等,成為台灣最大的木材交易市場,帶動嘉義地區的繁榮興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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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為北門驛的「驛」,是源自中國古代供官員傳遞軍事、文書時食宿換馬的驛站,看了官網才知道,這個驛,是日文車站的意思,不過日文本身就受到漢字文化相當程度的影響,雞生蛋、蛋又生雞,人生也就是這樣影響來又影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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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棟木造的火車站,也是典型的洋和混合樣式,有著我童年記憶中的色彩,那樣清清淡淡的粉藍綠,總是很快就被歲月染了一片穩重,一如我記憶中老家的窗框以及外省籍老師的宿舍,那是一種讓人安心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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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山森林火車之旅,就從海拔3.1公尺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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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日本黑部峽谷鐵道的締結紀念碑,是說締結成姊妹鐵路是有什麼功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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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身於樹叢間的老舊小火車,深紅與墨綠相互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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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廣場上,頑皮的木棉飛絮滾動著輕快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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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的小娃娃追著棉絮精靈的腳步,既是好奇,也是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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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木香的候車室裡,也有木棉小精靈的芳蹤,搗蛋是沒有界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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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阿里山林業已走入歷史,但北門驛還在,森林小火車也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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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嘉義到北門,假日嘉義到竹崎的小火車,讓來不及參與林業過去的我們,有機會親自體驗小火車的面目,遙想當年阿里山林業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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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巧遇的五月雪,不管是落在現代風格的市立博物館,還是懷舊氛圍的北門驛,都自有其不同的浪漫,只可惜小的功力太差,拍不出那一片在身邊飛旋的雪白,但有幸在炎炎夏日裡走過清涼的夢境,追逐飛絮的足跡,用另一個角度記憶嘉義的美景,是我這個午后最美麗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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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義市立博物館

嘉義市忠孝路2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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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門驛

嘉義市共和路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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