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宅女的早晨,總是身體比腦袋還要早清醒。那天在公司隔壁的7-11買早餐,正一邊放空一邊等結帳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驚聲尖叫,眼角隱約瞄見一個模糊的人形向後彈跳足有一尺,連連大叫:「不要老鼠、不要老鼠。」
我的反應一向慢半拍,記得國中上童軍訓練時,大家乖乖排隊走在林間小徑,突然冒出一條蛇從我們的隊伍中間晃過去,而且就在我跟前一個同學中間。同學們尖叫的尖叫,跳的跳,逃的逃,只有我傻傻愣在原地,一直到蛇先生(或小姐)搖曳的身影消失在小徑後才意會到──有蛇。不過當時再尖叫已嫌太晚,很可能賸下的國中生活都得在訕笑中渡過,只好強作鎮靜的跟上隊伍,因此搏得冷靜美名←真是天大的誤會
這種等級的反應,當然在乍聽尖叫時也不會有什麼危機意識,就這麼轉頭一看,老鼠?沒有,連滑鼠都沒半隻。
正在懷疑櫃檯上Open將小吊飾的造型跟老鼠是不是有關係的時候,店員小弟很快的解除了我的疑惑:「小姐,我們的郵票都是老鼠的圖案。」
我定睛一看,櫃檯上躺了兩張郵票,圖案是剪紙造型,雖然算不上可愛,但也恐怖不到哪裡去。
那位OL遠遠的指著郵票,很激動的說:「我媽怕老鼠,就算是郵票她也受不了,她真的很怕老鼠。」←這位小姐,看妳那麼激動,你們家怕老鼠的應該不只妳媽吧?不知道米老鼠妳怕不怕?
說起老鼠這種生物,只要是女生,很少有不怕的,不管迪士尼在童話改編的動畫裡怎麼替老鼠歌功頌德;不管大文豪蘇東坡寫出了「愛鼠常留飯、憐蛾不點燈」這樣的溫馨詞句,老鼠對女生來講還是恐怖,比德州電鋸殺人狂更令人畏懼。
我家有一陣子曾遭鼠患。某天莫名其妙的來了四名嬌客,看樣子好像是一家人,就這麼大剌剌的佔地為王,既不懂得愛物惜福,有十包餅乾一定啃十包,而且每一包只啃一角←老鼠大爺,您老要是覺得不好吃,試吃一包也夠了吧!浪費食物會遭天譴耶!更別提這群老鼠完全不懂得偷吃要擦嘴巴的藝術,橫掃所有看得到碰得到的糧食,往往我們一覺醒來,只能對著散落一地的麵條、乾糧、白米歎氣。
我家太后一向誠心禮佛,秉持不殺生原則,但鼠輩實在太猖獗,她老人家終於決定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將這群不受教的頑劣鼠輩擒於股掌間,再拿到遠方放生←不怕老鼠的人不多,敢徒手抓老鼠的女生更不多,太后娘娘,您真是猴塞雷啊!
沒想到我們家的老鼠大人靈性十足,認路本領可比靈犬萊西,太后今天放生,明天老鼠大爺就會自動歸隊,四隻就是四隻,一隻也不會少。
老鼠大爺看到區區凡夫俗子拿牠們也沒辦法,就越加猖狂,後來連電器都慘遭鼠口,正所謂士可忍孰不可忍,太后娘娘終於決定效法佛祖大能,以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精神,動手消滅妖魔鬼怪,於是到農會去買了一大包老鼠藥。
娘娘連放了兩個月的老鼠藥,每放被必老鼠大爺嗑光,銷路好得很,但四隻老鼠還是四隻老鼠,太后娘娘的荷包日益銷瘦,老鼠大爺們卻越養越肥,那陣子我們都懷疑農會賣假藥欺騙社會大眾。
經過幾個月跟老鼠搏鬥後,太后娘娘終於死心,懶得再去理那群老鼠,又過了幾個月後,某天我家儲藏室突然傳來一陣惡臭,太后娘娘翻箱倒櫃終於掃出一隻老鼠的屍體後,老鼠大爺們自此從我們家消聲匿跡,不再出現。
根據我們一家人的猜測,很可能農會賣的是不是見血封喉的毒藥,而是武俠小說中暗殺掌門陰謀篡位用的苗疆蠱毒,用意在於降低老鼠大爺的警戒心,讓牠們自以為頭好壯壯,卻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因不明原因暴斃,不知仇人是誰,真是用心良苦。
那段鼠患肆虐的日子,看到老鼠的機會其實不多,只有幾次深夜看電視時,看到老鼠大爺們扶老攜幼,排好路隊,沿著牆角痞子逛大街。
有次老鼠大爺們逛到我的眼前,我一時惡作劇心起,用力跺了下腳,藍白拖配合的發出「啪」聲巨響,當下就見老鼠大爺們瞬間朝不同方向滑倒,爪子掙扎的在地上划啊划的,也顧不得隊形,四下逃命去也。
其實人怕老鼠,老鼠更怕人!雖然知道這個道理,不過當時老鼠大爺們要是朝我衝來,當場失聲尖叫四下逃竄就是我了。果然是知易行難,恐懼是沒有道理可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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